心洞

啖著你介紹的啤酒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。

其實那天晚上發生的事，我大部分都忘記了。不過，仍然記得你曾經語帶不肖的質問我，真的了解心裡面開了一個洞的感覺。就好像是我為了討好或是打發你，所以不懂卻裝懂似的。那時候被你這樣質問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，你心裡面的洞跟我的，難道會有分別嗎？

因為你的這一個問題，不敢讓我回首望向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。

我想每一個都市人心裡面都有一個洞。只是平常人心裡面的洞都很容易被填滿。但我心裡面的洞卻因為他日漸在擴大。然後，那天在山頂發生的事情，就像是個核彈爆發一樣，在心裡面炸了一個又大又深的黑洞。

曾經有一段時間，我都望著這個黑洞在發呆。它不斷地滲透出傷心和絕望的感覺。每一天當我醒過來的時候，我就只是往洞裡面看，而它就一直在蠶食心靈的其他部分，一直慢慢地擴大。望著它，感覺自我隨時都會被它所吞噬。那時候，我曾經想過往洞裡跳下去。只是，我一直都沒有勇氣。如果那時候，我真的往洞裡面跳下去，我想今天我已經不會再存在了。

直至現在，這個黑洞仍然存在於我心裡面。其實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樣，靠自己的力量去修補這個黑洞。但是我做不到。曾經我以為知識可以修補這個黑洞。但事實上，知識無法將之填滿。曾經我以為他的存在可以填補這個黑洞，但是當我走近那裡的時候，從洞裡滲透出無窮無盡的絕望感覺把我的意志打敗了。

你完全不可能理解我是花了多少時間和氣力，才從那個邊緣掙脫過來。只要你注視它，眼睛就再無法離開那個黑洞，自我也會被吸引過去。而現在，我已經不指望有任何人可以幫我填補這個黑洞。而我唯一可以做的，就是背對著它，裝作它並不存在。



撰寫於2011年6月19日凌晨